养蛇还债 全家动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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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徽省芜湖市鸠江区木龙村

孔祥富：“抓蛇了。”

记者：“咬过来了，咬我鞋了。”

潘宝珍：“快抓、快抓。”

记者：“你认不认识蛇？”

孔鑫悦：“认识。”

记者：“这一条大蛇是什么蛇？”

孔鑫悦：“乌梢蛇。”

记者：“你害怕蛇吗？”

孔鑫悦的妹妹：“不怕。”

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是养蛇人孔祥富的孙女，近几年，靠养蛇孔家人成了村里的首富。由于两个儿子几次做生意都失败，孔祥富逐渐对儿子失去了信心，他开始把希望寄托在孙女身上，大孙女两岁时，他就开始有意培养孙女成为一个养蛇人。

孔祥富：“讲心里话，不怕蛇的人很少，那是讲口是心非的话，既然我们从事这项事业就是要勇敢。”

孔祥富培养孙女从炼胆量做起，这让他差一点闹出了人命。6年前，两岁的孔鑫悦拿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蛇玩耍，蛇突然张开大口向小女孩咬了过来。

潘宝珍：“蛇嘴巴张这么大，咬得嘴巴好大，嘴巴变得很长。”

女孩的母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，有经验的奶奶赶紧冲上去采取紧急措施保护孩子。

孔祥富的妻子 李贤兰：“当时就这样咬着，蛇咬着她哭，我就把蛇嘴这样一掰，掰下来了。”

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这条蛇会突然出口伤人，小女孩孔鑫悦更是被吓坏了。

李贤兰：“嘴被咬烂了，流血。”

记者：“那是毒蛇还是无毒蛇？”

李贤兰：“就是黑眉锦蛇，黑眉锦蛇没有毒。”

从此以后孔鑫悦看到蛇就害怕，为了克服孙女的心理障碍，祖父孔祥富一有时间就会拿出无毒小蛇给女孩炼胆量。现在8岁的孔鑫悦已经能和大人一起在蛇园里抓蛇了。

记者：“你抓了这一大把蛇，你害不害怕？”

孔鑫悦：“不怕。”

孔祥富：“全家把养蛇当作一个事业来做，所以每个人都需要这样来做，有胆大的，有胆小的，有怕蛇的，但是到后来都不怕了。”

1998年，当了一辈子水手的孔祥富退休回家，本想好好享几年轻福，但是家里的经济状况迫使他改变了想法。

孔祥富：“大儿子开布店倒闭了，小儿子到郑州搞装潢，被别人骗了，一下欠了五六万元的债。”

孔祥富以前上班时就利用业余时间养过蛇，对养蛇技术比较了解，他决定带领两个儿子养蛇还债。

1999年春天，孔祥富拿出积攒了一年的退休金，又从亲戚那里借来2万元，在村里建起了300平方米的蛇园，买来乌梢蛇、赤链蛇、蝮蛇等1000条种蛇，正式养起了蛇。

孔志国：“乌梢蛇、赤链蛇、包括蝮蛇，它的种蛇和养殖成本比较低。”

孔祥富：“这一种乌梢蛇，乌梢蛇利用价值最高，做纯蛇粉。”

孔祥富所在的村子叫木龙村，距离芜湖市一个小时路程，这个村子位置偏僻，荒草滩很多，这给蛇提供了生存环境。

王永来：“走路到处都碰到蛇，蛇多得很。”

王少花：“水蛇，赤链蛇、蝮蛇蛇，什么蛇都有。”

夏木兰：“我们家门口都看到过，那个菜花蛇都有那么大，把那个草打得直翻。”

李则富：“过去农村里百分之六七十的人都被蛇咬过。”

因为经常被蛇咬伤，当地人害怕蛇，对蛇有恐惧感，而孔家人却要在村里建蛇园大规模养蛇，这个消息迅速在村里传开。

木龙村村主任 王本德：“村民当时也到我们村委会反映，说这个老孔回来瞎搞。全村的妇女也怕，小孩就更怕了。”

孔祥富：“人家就指责我了，你净干不务正业的事情，自己干不务正业的事，还把两个孩子搞的不务正业。”

孔祥富年轻时在村里当过会计，后来又在外面工作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，听到这些话后脸上实在挂不住，只好把蛇园交给对养蛇最热心的小儿子孔志国管理，自己退居幕后出谋划策。

孔志国养蛇给蛇营造仿野生的生活环境，他白天放蛇，晚上抓进箱子。蛇越养越多，食量随之增加，蛇食逐渐紧张起来，孔志国开始花钱从村民手里购买黄鳝、泥鳅给蛇喂，就在这时，一场突如其来的连阴雨阻断了蛇食的来源。

孔志国：“下雨的时候，农民不抓蛇食，他们不抓当时我们就急了。”

蛇一般半个月进食一次，孔志国养蛇一直集中喂食，由于持续下雨，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，他开始动员家里人晚上到附近的池塘和稻田里扑抓蛇食。

孔志国：“我们全家自己抓泥鳅、黄鳝。下雨不好抓，没有办法，你不能眼睁睁看着1000多条蛇挨饿，那比我们饿还要急。”

就是天天抓，蛇食还是紧张。一段时间，孔志国发现他养的1000多条种蛇很多不翼而飞，他感到很奇怪，莫非是蛇跑了，带着种种疑问，他和父亲开始观察蛇的动向。

孔祥富：“发现蛇越来越少，周围环境没有变，也不是跑掉了。”

一天晚上孔志国又和父亲去看蛇，当他们打开蛇箱的那一刹那，父子俩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

孔祥富：“我们就发现这个赤链蛇把蛇吃掉了，大蛇吃小蛇 。”

赤链蛇又名火赤链、红四十八节、红斑蛇，这种蛇性情凶猛，通常以蟾蜍、青蛙、蜥蜴、老鼠、蛇为食，是毒蛇，毒液是以血循毒为主的混合毒素。

记者：“是被蛇咬了吗？”

孔祥富：“是。”

记者：“咬哪儿呢，咬破了是吗？”

孔祥富：“咬破了。”

记者：“这要紧吗，要处理吗？”

孔祥富：“要处理，马上处理。”

记者：“是赤链蛇咬得吗？”

孔祥富：“是。”

记者：“这抹的是什么东西？”

孔祥富：“蛇油膏。”

记者：“这抹了管用吗？”

孔祥富：“这怎么不管用，我这瓶盖都是开着的，随时用。”

孔祥富的妻子 李贤兰：“不要紧，擦上药就好了。”

记者：“你不担心吗？”

孔祥富的妻子 李贤兰：“我不担心，我自己也经常被蛇咬伤。”

孔祥富：“没事，你们不要怕，人常讲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，你跟蛇成天打交道，不可能不被蛇咬。”

赤链蛇在我国分布很广，在孔志国的家乡很常见。孔家人选择养赤练蛇就是考虑这种蛇猎食广泛，繁殖和生长速度快，加工蛇胆、蛇油等蛇产品见效快。

孔祥富：“赤链蛇，它最爱吃蛇，它胆量也大，甚至在白天，有人在旁边，它也敢吃蛇。1000多条蛇损失了200多条蛇。”

蛇食紧张导致蛇吃蛇，给孔志国了一次血的教训。听说老鼠是最好的蛇食，他赶紧跑到芜湖市，花500多元买来10对小白鼠，在家里繁殖，专门喂蛇。

为了计算小白鼠喂蛇的成本，孔志国经常晚上观察蛇吃老鼠的情况。

孔志国：“小白鼠养是好养，但是很麻烦，它一个月产一窝，它要吃饲料，还要人工管理，也没有解决根本问题。”

孔志国算了一笔账，养小白鼠虽然暂时能解决燃眉之急，但是成本却高的离谱。

孔志国：“一条蛇从半斤开始养，养到一斤半，这才能用，长一斤重要花将近两年时间，一条蛇它一次能吃10只小白鼠，最起码一个小白鼠要投入1元钱。”

2002年，经过3年的发展孔志国蛇园里已经有2000多条种蛇。这一年8月，他又孵化出1万多条小蛇。孔志国开始考虑怎么能让这些蛇转化成钱，他开始用蛇制作蛇胆、蛇油、蛇干、蛇粉等蛇产品。

记者：“蛇的什么是做蛇粉的？”

孔志国：“它包括蛇肉、蛇骨、蛇皮 ，蛇粉加工一般先把它做成蛇干，然后再粉碎然后做成蛇粉。”

孔志国把蛇产品直接拿到当地的中药店销售，但是效益始终不好，一年销售收入只有三、四万元，只能勉强维持蛇园的开支。

2003年8月，孔志国又孵化出了几万条小蛇，这给他的蛇园添了几分喜气。

孔志国：“一下子有两三万条小蛇出生了，我跟我父亲又惊喜又高兴，高兴之余就在想，哪来这么多饲料来喂蛇呢。”

养蛇4年，蛇套住了孔志国家所有资金，孔志国和父亲思前想后，既然没有钱养活这么多蛇，还不如找个地方放生一部分了事。

9月份的一天下午，孔志国和家人没跟村里任何人打招呼，他们提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，悄悄来到村子附近一块很少有人去的地方，偷偷放生了10000多条出生不久的乌梢蛇和水蛇。第一次放蛇第二次放蛇都相安无事，可是第三次放蛇却引起了村民的注意，放蛇的消息一经传开，村里人就议论纷纷，以前被蛇咬过的人更感到害怕。

王金花：“放蛇，不对，我怕我就觉得不对。”

小学生：“万一被咬了就倒霉了。”

乾涛：“如果他要放毒蛇的话，人就要提心吊胆的，走路都不方便了。”

放蛇的消息越传越远，最后还有人报告给了当地政府，孔志国以为这下完了，蛇园迟早要关门，没想到放蛇是保护野生资源得到了政府部门的支持，他们还请来报社、电视台等新闻媒体报道这件事。为了打消村民的恐慌心里，孔志国声明只放无毒蛇。

孔志国：“来了很多人，包括周边的人，包括新闻媒体，包括政府的人，很多很多人就跟在后面都参与，像一个队伍一样，一块去放蛇。”

赵泾生：“当时村子里面也有不少人很感兴趣，说老孔家放蛇了，大家都过来看，蛇从笼子里面一放出来就很多，就向四面八方游走了。”

孔家人养蛇放蛇的事经过当地媒体一报道，蛇产品逐渐在当地打开市场，芜湖市很多药店主动上门订货。

随即孔志国又在芜湖市区开了一个蛇产品专卖店，他把专卖店作为窗口吸引销售商。一天上午，孔志国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，一进门就说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养着蛇，来者是客，孔家人也不好博对方的面子，便带着他在蛇园里转了一圈。

刘名成：“我就把那个蛇箱打开，看了蛇。”

记者：“为什么要看蛇呢？”

刘名成：“我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，你不要搞成假的冒充这个蛇产品。”

半个月以后，这个叫刘名成的人又再次来到孔家，一次就进购了1万元的蛇产品，但孔志国却只收了一半钱，而且还承诺产品销售未到期可以随时退换货，这又一次赢得了刘名成的信任。

孔志国：“我们只有通过这样的销售政策，来吸引更多的经销商来买我们的产品。”

今年春天，孔志国又和家人在地处丘陵地带的安徽省巢湖市，与跟随父亲学养蛇的徒弟梁永虎，建起了占地1500平方米的新蛇园。从此孔祥富负责养蛇老伴帮忙，孙女跟随学习养蛇，两个媳妇加工蛇产品，孔志国和哥哥管销售。蛇一年能给他们带来10多万元的收入。